希腊选民再次严厉惩罚齐普拉斯,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在5月21日大选中,两名主要竞争者分别是55岁的新民主党领导人、毕业于哈佛大学的前银行家、总理米佐塔基斯和48岁的激进左翼联盟领导人、曾在金融危机最动荡的时期内担任总理的齐普拉斯。后者领导的激进左翼联盟比新民主党支持率少21个百分点,双方差距非常大。这也是自1974年以来头两位政党得票率差异最大的一次。

对于齐普拉斯领导的激进左翼联盟“崩溃式”惨败,一些政治分析人士认为,这是希腊选民再次用选票来惩罚齐普拉斯,以表达他们对激进左翼联盟执政时政策和措施的不满。

在齐普拉斯带领的激进左翼联盟执政后期,希腊经济已经好转,而且当时左翼政府还宣布降低增值税以及恢复部分福利等惠民措施,那么究竟齐普拉斯及他领导的激进左翼联盟做错了什么惹怒选民呢?

无法实现的承诺


回顾2015年,当时希腊深陷主权债务危机,激进左翼联盟在该年1月的大选中以“反紧缩”的政纲击败了主要竞争对手新民主党,成为欧洲第一个公开反对紧缩政策而当选执政的政党,这也是希腊历史上首次由左翼政党上台执政。

齐普拉斯年轻、有魄力、不系领带的新形象有别于老一派的政客,并让众多选民深信他将遵守承诺废除严苛的财政紧缩措施,至少会争取更好的援助协议,减轻老百姓的负担。

但在齐普拉斯带领激进左翼联盟执政的4年半时间里,当初废除紧缩政策的承诺并没有实现。而且在2015年7月还漠视当时的公投结果,与国际债权人签署第三轮援款协议,执行比当选前更加严厉的紧缩措施,包括提高增值税等多项税收。这些情况都引起希腊国内的严重分歧,他甚至被指责严重侮辱希腊人民的智商。

虽然希腊在2018年8月已经退出国际援助,齐普拉斯政府也称,经济已经大幅好转,人民的牺牲得到了回报等。但事实上,希腊仍然需要受到国际债权人的监管,以确保希腊政府执行财政计划。而更重要的是,多数希腊民众并没有看到他们的日常生活质量有显著改善,包括2019年初提高最低工资11%,以及其后降低部分增值税,但这些政策的好处已被仍然高昂的一大堆税收以及社保缴费所抵消。

而最致命的是,齐普拉斯政府忽视了亟需解决的希腊中产阶级负担问题,这个人口基数最庞大的群体并没有从他为少数低收入人士设计的福利措施中获得好处。

马其顿国名问题

希腊与北马其顿(之前称马其顿)在2018年6月以《普雷斯帕协议》解决近30年的外交争端,这一步虽然在国际社会获得肯定,齐普拉斯也因此获得了诺贝尔和平奖提名。但事实上,大多数希腊民众并不希望这个邻国的国名中包括“马其顿”字眼,认为这是篡夺了希腊历史的篇章。

但齐普拉斯在联合政府小伙伴“独立希腊人党”极力反对的情况下,没有理会民意而把《普雷斯帕协议》提交议会,在精心计算之下最后以微弱多数得以通过。虽然在民主制度下,希腊民众当时并没有作出激烈反应,但在2019年7月的选举中,在马其顿中部大区,反对《普雷斯帕协议》的新民主党候选人得票高达62%,远超激进左翼联盟候选人11.6%的支持率,足可以反映出希腊民众对与北马其顿解决国名问题的负面评价。

无政府主义活动及社会治安

在左翼政府执政期间,无政府主义活动十分猖獗。从2018年起,以“鲁比康”为首的无政府主义组织崛起,时常对各国使馆、企业以及政党办公室展开破坏行动造成财物损毁。尤其在2019年,雅典市中心商铺、警察局等经常成为无政府主义者的施袭对象。

但与此同时,希腊司法部却在2019年3月提出修改刑法,其中包括将制造和持有燃烧瓶的行为从严重罪行降为较轻罪行,甚至有激进左翼党议员称,投掷燃烧弹是一种“政治抗议行为”,令公众对政府处理无政府主义活动失去信心。

对于希腊大城市,尤其是首都雅典的治安问题,民众也有不少负面评价。希腊警方已经承认人手及装备不足,但当时的左翼政府似乎视而不见,并没有采取更多的措施。

雅典7.23东北郊灾难大火

希腊民众并没有忘记2018年7月23日发生在雅典东北郊马蒂镇、拉斐那等地的特大山林大火。这场近10年希腊最严重的山火造成了超过100人丧生,数千间房屋被烧毁。

当时希腊民众已经强烈质疑当局救援不力,要求问责有关人员。另外,事后希腊政府对灾难的反思和整改,对灾民的补偿工作等也未能令公众满意。

综上所述的多个因素,即使齐普拉斯政府在任期结束前匆匆出台多项减税惠民措施,但仍然被当作是一种竞选手段,无法有效挽回失去了的民心以及无法得到选民的原谅。

继2019年7月大选之后,在2023年5月再次遭遇选举失败的齐普拉斯22日已在激进左翼联盟总部办公室召开紧急会议,对本次选举的结果进行首次评估。会后激进左翼联盟在声明中把惨败归咎于“少数迅速崛起的反对党”,称这些小而强的反对党为“右翼新民主党的强大优势开辟了道路”。齐普拉斯至今仍未明确表态他是否打算辞去激进左翼联盟领导人职务。(梁曼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