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持续!希腊总理道歉请求民众原谅,雅典万人集会爆冲突5人被捕


3月5日,希腊一万多人涌上了首都雅典街头,抗议政府罔顾人命,以缺钱为借口拖延铁路系统安全现代化改造,导致本可避免的悲剧发生。这是2月28日希腊发生惨烈火车相撞事故后,希腊民众连日来举行的第4场示威活动。希腊法院5日对承认“调度失误”的火车站站长进行首次聆讯。但愤怒的示威群众直指政府与总理才是“真凶”。希腊总理米佐塔基斯5日通过社交媒体发声,向全国人民请求原谅。

希腊万人集会抗议火车对撞事故警民短暂冲突

当地时间2月28日晚,在连接首都雅典和第二大城市塞萨洛尼基的铁道上,一列载有340多人的客车与一列货车在同一条轨道上迎头相撞,造成至少57人丧生。这是近25年来欧洲最严重的列车事故之一。


3月5日,希腊首都雅典再度爆发大规模抗议,据警方统计,至少12000人参与在雅典市中心议会前的集会,学生、铁路员工、左翼政党成员一同悼念死者,并要求改善铁路网的安全标准。抗议者向天空施放黑色气球并大喊:“罪行不会被遗忘。”其中一张标语牌写著:“他们的政策夺走人命。”​

其间,一小群抗议者朝警方扔掷汽油弹,接着四散跑进邻近街道,警方以催泪瓦斯和震撼弹回应。希腊警方说,冲突中有7名警察受伤,至少5名示威者被捕。

希腊总理就火车相撞事故发声:请求遇难者家属原谅

悲剧发生后不久,希腊总理米佐塔基斯将事故归咎为“人为疏忽”,当晚值班的一名火车站站长被认定是主要责任人。但希腊民众显然不接受这样的解释。越来越多的信息表明,根本原因是当局罔顾生命安全,迟迟不愿更新铁路的安全系统。

米佐塔基斯5日公开发声,请求事故遇难者家属原谅。“作为总理,我亏欠所有人,尤其是受害者的亲属,(我请求)原谅。” 米佐塔基斯在其脸书账号上向希腊国民留言,“在2023年的希腊,两辆列车相向行驶在同一条路轨上竟然无人发现,这是不可能的”,“我们不可以、不愿意、更不应该躲在(车站站长的)人为过失后面”,“司法将非常迅速调查这起悲剧和确认责任”。

据英国天空新闻网报道,色萨利省长阿戈拉斯托斯表示,碰撞发生时,两辆列车在同一轨道上相撞,“一名司机不知道另一名司机也要驾车驶来”。

5日,希腊法庭针对拉里萨火车站站长的聆讯开始。拉萨里火车站是距离出事地点最近的车站,该车站站长承认是其“疏忽”调控错误,把两辆相反方向行驶的列车引导到同一条轨道上。这名现年59岁的站长被控因玩忽职守导致过失杀人和人身伤害以及危害交通安全,相关罪名最高量刑为终身监禁。

据法新社援引希腊媒体报道,调查人员正试图了解铁路公司方面的责任。据报道,该火车站长原本是一名行李托运员,由于人手紧缺才被调去当站长,而上岗前仅接受了40天的培训。

出事当晚,他是独自一人值班。按理说,那几天正值希腊传统节日长周末,这条线路的交通应当十分繁忙的,而这名缺乏经验的站长竟是在无人陪伴的情况下,连续值了4天班,直到惨剧发生。其代表律师称,他的当事人“承认失误”,但他“不能承担全部的责任”。

希腊铁路安全纪录差,反映欧债危机后遗症

事实上,希腊铁路系统残破老旧、安全隐患存在多时,铁路工会一直试图向当局发出警告,但从未被正视。曾经陷入债务危机的希腊政府,其实获得了欧盟数亿援助资金用于提升铁道网络安全,但实际上却任由网络不断恶化。因此,许多人认为,这场本可避免的悲剧,其实早已注定。

出事列车所属的希腊铁路公司(Hellenic Train)也面临司法调查,其管理层或将面临刑事指控。在该公司总部前的示威者高喊,“私有化杀人!”“他们赚钱、我们丧命!”

希腊铁路公司辩解其只负责乘客和货物的运输活动,铁道网络的维护和现代化是国营的希腊铁路组织OSE的责任。

希腊铁路组织司机协会主席表示,事发铁路路段系统已停摆多年,连红绿灯也不亮,一切须人工手动操作。

铁路员工为了悼念在这起事故中丧生的同事,自3月1日起持续举行罢工,藉此谴责当局削减成本以及对铁路基础设施投资不足。这更被指是希腊2010至2018年债务危机的后遗症。

希腊基础设施和交通部长卡拉曼利斯已宣布引咎辞职,他亦强调希腊铁路存在长期沉痾,直指希腊的铁路建设过时落后“不符合21世纪”,而当如今的悲剧发生后,势必不可能假装没有发生过、再对诸多铁道问题视而不见。卡拉曼利斯表示自己的下台,是向“那些如此不公平死去的人表示尊重”,以及“为希腊国家及政治制度在历史中的错误承担责任。”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引述欧盟铁路局2022年的报告指出,与其它欧洲国家相比,希腊铁路乘客安全纪录较差。2018年至2020年间,希腊每百万列车公里的死亡事故发生率最高。

铁路工人协会负责人齐卡拉基斯表示希腊铁路不仅长期严重人手不足,设施也很落后,他说:“国家已经明订全国铁路应有2100名工人,但今时今日全希腊只有750人在铁路系统服务。火车站长彼此必须要对话协调、调度,但实际情况做不到,一切都应该要更自动化。”

火车对撞事故,也反映了欧债危机以来的经济后遗症。2009年欧债危机爆发,希腊因此陷入国家经济动荡的破产边缘,当时希腊政府为了取得欧盟、欧洲央行与IMF的紧急援助,从2010年起被迫推行了一系列的紧缩政策和财政改革。

然而这些拯救债务危机的改革,从2010至2018年之间,希腊政府为了节省支出,直接大砍各项预算与社会福利支出,导致约40万的希腊青年选择远离家乡,出国寻找工作机会,形成青年人才外流。

铁路系统在10多年前的欧债危机中,同样受到冲击,当时希腊将诸多国营企业私有化,铁路就是其一——希腊铁路运营商Trainose在2017年由意大利国铁公司Ferrovie dello Stato Italiane收购私有——其后希腊铁路投资不足的情况仍然恶劣,长年以来铁路网被迫在人员短缺、建设不足、自动化信号缺失的情况下运作;早在事故发生前的2023年2月初,铁路工会就痛批现任希腊政府、以及所有前任政府都未将公共交通安全置于优先要务。

过去10年间,希腊从欧盟获得近6.6亿欧元资金推动铁路现代化,但当地系统仍持续名列欧洲大陆最危险铁路之一。安装新安全系统的计划陷入停滞,一名高级官员去年还因此愤而辞职。

《卫报》评论指出,发生事故的铁路路段往来希腊首都与第二大城市,在希腊关闭许多小型铁路网之际,该路段却是少数获得投资的主要交通干道、已实现电气化。虽然事故原因仍须进一步调查,但希腊舆论长期以来对于铁路问题的怒火已经点燃,希腊前财政部长瓦鲁法基斯在推特上表示:“现在是哀悼及照顾伤者、罹难者家属的时刻,但很快我们就会向希腊议会提出根本问题:铁路私有化所造成的又一场可怕悲剧。”

(图片来源:美联社、路透社、法新社、每日邮报,消息来源:希华时讯、udn、路透社、法新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