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雅典是一条险路”,英国文化大臣拒将帕台农雕塑归还希腊


近日有希腊和英国媒体分别披露,英国大英博物馆董事会主席乔治.奥斯本已就大英博物馆收藏的帕台农神庙大理石雕塑(又称“埃尔金石雕”)归还希腊一事同希腊总理米佐塔基斯举行秘密会谈,令外界对解决这个最激烈和持续时间最长的文化争端充满期望。但英国政府文化大臣米歇尔.唐兰已公开反对帕台农神庙大理石雕塑返回雅典。

米歇尔.唐兰12月7日在出席下议院会议时说,目前的英国法律不允许历史文物在一些情况下离开英国,而且她还担忧其它国家和地区将会跟随希腊政府的步伐,掀起要求英国归还其它文物的浪潮。

米歇尔.唐兰告诉英国国会议员,英国几十年来一直“非常小心”地保管在大英博物馆中的文物,并对文物进行了大量研究,“我认为乔治.奥斯本的立场与报道的有点不同,我完全可以理解他们所采取的立场,并且我可以同情一些论点,但我确实认为,把帕台农神庙大理石雕塑送到希腊是一条‘险路’,而且很容易出岔子。一旦开始了,那将会在哪里结束呢?”


与此同时,英国首相发言人说,除某些情况外,没有计划修改“禁止将文物从大英博物馆的藏品中移走”的法律,与收藏品保养和管理有关的决定是大英博物馆及其受托人的决定。”

另一方面,希腊外交部副部长瓦维齐奥蒂斯说,希腊政府寻求与大英博物馆的“双赢”解决方案,此事涉及大英博物馆,而不是英国政府。

近日,希腊媒体TA NEA消息指,自2021年11月以来,米佐塔基斯和奥斯本之间一直在低调地进行谈判,两人是于去年11月在希腊驻英大使位于梅费尔的官邸首次举行“探索性会谈”。之后米佐塔基斯在今年11月28日访问英国期间,与奥斯本再次进行了面对面会谈,在伦敦西部奈茨布里奇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会议,帕台农神庙大理石雕塑的归属是会谈唯一的议题。米佐塔基斯对此评论称,将帕台农神庙雕塑运回希腊的工作有“推进”和“进步” 。

希腊国务部长杰拉佩特迪斯在接受英国《卫报》采访时表示,希腊政府和大英博物馆正在就帕台农神庙大理石雕塑这一具体问题进行初步讨论。

报道称,自奥斯本去年被任命为大英博物馆董事会主席以来,他还曾在伦敦会晤了另外两名希腊高级官员,商讨把这些拥有2500年历史的帕特农神庙雕塑运回雅典的事宜。

牛津大学数字考古研究所创始人罗杰.迈克尔估计,帕台农神庙雕塑将在2023年希腊大选前被送回希腊。迈克尔透露,希腊和英国“正在制定一项非常敏感的协议,并且完成的时间将很迅速”。但迈克尔并未详细说明细节。

报道认为,这些会谈让人们燃起希望,即最激烈、持续时间最长的文化争端之一可能会在200多年后得到解决。帕台农神庙雕塑是1801年根据时任英国驻奥斯曼帝国大使埃尔金勋爵的命令从雅典的帕特农神庙拆除的。埃尔金说,此举获得了占领当局的许可。

报道称,埃尔金在1816年将这些大理石石雕卖给了英国政府,它们的所有权很快被转让给大英博物馆的托管人。此后,帕特农神庙超过75米长的中楣雕带以及17块三角眉饰一直被收藏在伦敦的大英博物馆中,并被视为该博物馆最重要的藏品之一。

希腊政府于1983年首次正式提出归还这些石雕的要求。而大英博物馆长期以来的立场是,很乐意考虑向不主张其所有权的国家出借文物。雅典拒绝了借展的建议,因为这意味着承认英国对这些雕塑的所有权。

英国前首相约翰逊和特拉斯在任期间都曾驳回了将这些石雕归还希腊的想法。不过,已经上任大英博物馆董事会主席的奥斯本在6月表示,他准备改变强硬态度。他说,如果英国和希腊“在不设置大量前提条件和大量红线的情况下展开接触”,会“就这些石雕达成协议”。

奥斯本曾于6月15日在接受伦敦LBC电台采访时说,希腊要求从英国归还的帕台农神庙大理石雕塑可以由英国和希腊两国共享。这是英国首次对帕台农大理石雕的归属问题做出这样的提议。

奥斯本称:“埃尔金大理石、帕台农神庙雕塑,它们是人类文明的惊人佐证。在大英博物馆,它们讲述了一个能与所有文明——中国、印度和地中海其它地区文明相提并论的故事。在希腊,它们讲述的只是希腊文明的故事。但我认为我们可以在雅典和伦敦讲述两个故事。”

值得注意的是,一名参与处理该问题的英国官员在接受希腊电视台ANT1采访时表示,“在不改变1963年法律,即禁止从大英博物馆的藏品中移走物品的情况下,将帕台农神庙雕塑归还希腊的唯一方法是,大英博物馆在希腊开设类似分馆的机构。因此,帕特农神庙雕塑仍将按照英国法律要求属于大英博物馆,但与此同时,它们将能够按照希腊方面的意愿留在雅典”。

 

事实上,在今年意大利把由西西里岛巴勒莫的安东尼奥萨利纳斯考古博物馆收藏的帕台农神庙一块大理石雕塑碎片永久归还希腊后,大英博物馆就倍感压力。

希腊历届政府都呼吁英国归还帕台农神庙大理石雕塑。去年11月中旬,希腊总理与英国首相在唐宁街会谈之后,英国方面终于松口表示理解希腊人民的感受,不再反对归还大理石浮雕,并且将最终的决定权下放给伦敦大英博物馆。

雅典的帕台农神庙建成于公元前447-432年,神庙修建时墙壁四周拥有长达160米的大理石浮雕,如今,这些浮雕早已四分五裂并且分布在世界各地,希腊博物馆仅仅拥有拼凑起来大约六十米长的浮雕,其他绝大部分都被珍藏在大英博物馆,另外极少部分储藏在巴黎的卢浮宫和罗马的梵蒂冈,巴黎方面早已表示,一旦英国作出决定,必将剩下的最后部分归还给希腊。

帕台农神庙在两千多年的历史中饱经沧桑,建造时的初衷是为了祭奠女神雅典娜,雅典娜被认为是雅典之神,但之后帕台农神庙又曾经成为天主教教堂、清真寺,在17世纪时甚至被土耳其人用来当作火药库。1687年,威尼斯将军莫罗希尼与奥斯曼帝国交战时下令炮轰被土耳其人占领的雅典,将神庙的大部分化为一片废墟,也开启了帕台农神庙的文物被大肆掠夺的篇章。

19世纪初浪漫主义思潮掀起了欧洲的考古热,英国驻君士坦丁堡大使埃尔金公爵支付了大量的酬劳从当时位于苏丹的土耳其皇帝获得诏书,将大批收购的大理石浮雕运送回英国。之后,1816年,英国政府用3.5万英镑买下这些古迹,并将它们永久性移交给大英博物馆,这就是为什么大英博物馆将这些帕台农大理石雕称为是埃尔金石雕。

事实上,早在19世纪末,英国政府内部就有人开始呼吁,只要希腊政府要求归还,英国政府就应该将这些古迹物归原主。不过,上述呼声从一开始就遭到了英国政府的坚决反对,也并未引发英国舆论足够的关注,而希腊政府也迟迟未做出反应。一直到上个世纪的80年代,希腊政府才逐渐开始发出呼吁,呼吁英国方面归还大理石浮雕,但是,却遭到历届英国政府的拒绝。

希腊方面在发动外交攻势赢得教科文组织的援助的同时,也加紧修建规模宏大的雅典卫城博物馆。如今,雅典卫城博物馆早已建成,并且专门为帕台农大理石雕留下了位置。

希腊政府的上述努力似乎正在取得一定的成果,根据英国民调机构的最新统计,三分之二的受访英国人认为大英博物馆的大理石浮雕的所有权归属于希腊,认为英国政府理应将这些浮雕归还给雅典。希腊总理也因此发表推文呼吁说,帕特农神庙的大理石雕破镜重圆完整无缺的时候来到了,这是英国人民的意愿。(梁曼瑜)

(图片来源:Nikos Chalkiopoulos / Intime News、美联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