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工不易做!爱琴海不平静希腊记者叹在“敌方”跑新闻难


希腊电视台Open TV记者萨哈拉琪

希腊及土耳其长期交恶,使常驻土耳其主跑政治新闻的希腊萨哈拉琪备受挫折,从官员难以接触,到下笔如履薄冰,无数阻扰让同业难以想像。15年来渴望了解“敌方”是她持续在伊斯坦布尔坚持报道工作的驱动力。

“我来自与土耳其发生冲突的国家,与希腊相关的资讯相当难取得,土耳其官员对希腊记者持怀疑态度,更不会轻易与我交谈,比起其他国家的记者,我必须更费劲才能妥善地向希腊民众传达这里的资讯”,希腊电视台Open TV记者玛丽亚.萨哈拉琪说道。

希腊及土耳其数十年来纷扰不断,近期希腊几乎天天出动战机拦截土耳其军机,并时常模拟空战爆发。萨哈拉琪认为,长年敌意主导两国的政治,如今双边对抗升级,一度稍稍缓解的敌意又起,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一句“时机来临时,我们会于某夜突袭”,更激化双方紧张局势。


身为在“敌方”的记者,萨哈拉琪的报导受到冲突两方的高度关注,她下笔如走钢丝,尽可能保持中立及客观,时时思考阐述角度、报导后续效应。解释新闻事件及国家声明意涵,要考量更多幽微细节,拿捏不易。

萨哈拉琪的日常工作包括必须解释土耳其方面的发言,及评估土耳其最终是否会对希腊采取行动,有时也受访解释希腊立场,这一切都让她深刻感受到希、土之间纠结的荒谬。两国争端无从缓解,萨哈拉琪感觉卡在两道高墙之间,新闻工作因此难上加难,“有时甚至毫无意义”。

除了追猎新闻的挑战性,渴望第一线洞悉“对手”,是萨哈拉琪持续在土耳其跑新闻的动力,她也将无偏差地向希腊民众提供土耳其新闻视为使命。土耳其一言一行牵动希腊,了解邻国,才能予以恰当回应。

希、土紧张,可一路追溯至奥斯曼帝国土耳其对希腊的统治。奥斯曼帝国1453年攻陷东罗马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即今日的伊斯坦布尔)后,占领希腊大陆及大部分希腊岛屿,期间征收重税,不时传出骇人暴行。希腊人1821年发起独立战争。土耳其还在1974年为塞浦路斯与希腊兵戎相见。

两国对东地中海海上边界、爱琴海若干岛屿所有权存在分歧,也因专属经济区及大陆架定界标准有龃龉。希腊方盼诉诸国际仲裁,但土耳其并非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的缔约国,纷争更难解。

近年东地中海发现天然气,使能源高度仰赖进口的土耳其更积极探勘。2020年夏季,土耳其在希腊和塞浦路斯主张的专属经济区进行能源探勘,导致局势升温,引发海军对峙。埃尔多安近来连日炮轰希腊于靠近土耳其的爱琴海岛屿强化军事设施,并与带威胁说,“时机来临时,我们会于某夜突然出手”、“我们的耐心有限”。

希、土虽然失和多年,仍偶见解冻迹象,1999年8月,土耳其伊兹密特发生地震,造成严重死伤,希腊救援队率先赶赴现场。一个月后,雅典遭强震袭击,土耳其也迅速驰援。在土耳其工作的希腊人菲力皮迪斯认为,两国一定有办法往前走。

菲力皮迪斯

菲力皮迪斯2000年来土耳其发展,一转眼已20多年,期间未与任何土耳其人有任何互动上的不愉快,但是他也强调,土耳其民众对希腊或希腊人的观感因社会阶层、教育程度、经历、及受外界刺激程度不一。

与菲力皮迪斯往来的土耳其人多较具西方思维,清楚他的希腊背景,希土争议,以及身为希腊人对他的意义,“打交道没有问题”,不过,“他们永远不会忘记,希腊曾是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一部分”。

了解彼此立场不同,菲力皮迪斯避免谈论政治,土耳其人也不愿多碰触,话题多停留在个人层面、日常生活或业务。他表示,要成为朋友,有时需要更深入地表达自己。但是在土耳其,对话总是有些保留。

菲力皮迪斯的祖先于土耳其黑海一代生活逾千年,1919年至1922年希、土交战后被迫迁离,家族却从未失去与“故土”的联系,生活方式、价值观也与黑海一带的土耳其人相似,“唯一的区别是我们是基督徒,他们是穆斯林”。

他说,希腊人永远是土耳其的一部分,土耳其处处可见希腊历史痕迹,这样的联系将两国牵绑,是必须使用的最重要桥梁。理解与接纳彼此历史背景,双边就有办法,也一定要前进。(钟佑贞)